自在講媽:港媽網絡公審

昨晚做了一個夢,我正在過馬路,眼前有一個媽媽帶着3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樣貌特殊,行為特徵明顯是有特殊需要。他不斷跳躍,喉嚨吐出怪聲,那個媽媽很無奈,眼見她們這樣過馬路太危險,我和其他兩名途人都上前協助,但那孩子不願意被我牽手,用力抓傷了我。其他人紛紛投以奇異目光,議論紛紛。我望着那個尷尬萬分的媽媽,雙眼通紅,就這樣我從夢中扎醒了。 丈夫和孩子在我身邊熟睡,沒有察覺我已經直勾勾望着天花板等天光。夢中那個媽媽淚花卡在眼角,那份無助與沮喪是那麼真實。大概所有母親都經歷過,就算孩子再乖巧,兩三歲的幼兒反叛期總讓人生氣;遇上孩子在街市、在電梯、在車廂、在危險的馬路邊撒野,人多口雜時,那份尷尬羞恥真是刻骨銘心。 最近看了一篇網絡文章,忘記了發文者是主角還是其他路見不平者,大概就是在地鐵車廂內,水泄不通的環境之下,兩歲的幼兒耍性子,無論媽媽怎樣安撫都不得要領,開始引起其他人側目,爸爸感到很尷尬但沒有什麼對策,只好不停催促妻子盡力安撫小孩。文章引發很多人討論,雖然未至於公審,但的確引起很多正反共鳴:媽媽的無奈、孩子的必經階段、父母的情緒智商、途人的角色、乘客受到滋擾的不滿、「隊友」伴侶責任……甚至有聲音認為新冠肺炎肆虐為什麼仍然帶孩子外出…… 少議論多包容 放下手機伸出援手 看到這些文章的討論,心裏面替那個媽媽難過。網絡的評價無論是熱心提醒、安慰支持,又或者是冷嘲熱諷,都是隔着空氣對話,沒有什麼實際行動。坦白說,當刻那個母親最需要的是丈夫支援,又或者是附近乘客的包容。偶爾在社交媒體,都會看到一些對父母的批評,例如那些「生仔要考牌系列」讓我着實反感。很多父母都是新手上路,孩子每日成長變化快速,家長都在努力適應如何管教,每天都在自我檢討;同時間,他們又需要應對生活壓力,包括在工作或其他家庭崗位的要求。試問世界上哪會有十全十美的父母?只求盡心盡力時刻反思已經很好。港媽(港爸也是)為什麼還需要承受網絡欺凌?尤其是那些舉起手機拍下幼兒扭計的花邊,除非你要舉證家庭暴力,否則放下電話上前協助那些徬徨的媽媽會否更加實際? 記得雞蛋仔兩歲的時候,有次買了一個小巴士,經過中環街市附近,百貨公司林立的大街,就在十字路口他突然之間發難。沒有足夠的言語表達能力,我和他根本溝通不了,完全不能夠安撫他的情緒,最後他把小巴士擲出路邊,卻又發瘋地在地上打滾,抱起他,硬生生吃了他的踢腳與掌摑,拉拉扯扯,結果倒在地上,背脊皮膚也磨損了,我的臉也被他咬了一個洞。沒有抱過發脾氣的男孩,永遠不知道他們的力氣可以有多大。當時候我很無助,生怕孩子會衝出馬路,又怕抱不緊害他倒頭栽在地上。熙來攘往的大街沒有一個人停下來協助我撿起玩具小巴士,但有人圍觀好奇,為啥一個成年人控制不了小孩。 忘記怎樣掙扎艱難地上了的士,我和孩子終於崩潰地大哭,司機一言不發,多麼漫長的車程。或許那份委屈與沮喪一直揮之不去,所以夢到那個媽媽。假如將來你碰到如此狼狽的家長,請你伸出援手或至少放下手機,少點議論多點包容。 文:彭梓雅 作者簡介﹕前懲教主任,放棄鐵飯碗轉型全職主婦,兼職實習社工督導/繪本伴讀導師/家庭輔導員。興趣廣泛,不務正業。最大成就是生了一個「雞蛋仔」,置了一頭家。 [Happy PaMa 教得樂 第33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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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伴讀家長放輕鬆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希望金牛年讀者朋友們時來運轉,否極泰來,疫情盡快消退讓小朋友順利回校上課!相信大多數困在家中與孩子搏鬥的家長,身心早已疲累,如果春節後可以復課,儘管1星期可能只有2、3小時,總比無間斷「直踩」全星期在家教育好,父母有個短暫休息——要讓腦袋真正放鬆,不用牽掛孩子的學習,擔心他在家頹廢……唯有眼不見為乾淨,回到學校上課家長便了一件心事。 過去半年甚少寫文,也是因為心情鬱悶。我已經有家傭協助,兒子亦仍然穩定地接受行為訓練及言語治療,換言之我有休息的空間;但是社會氣氛愈來愈糟糕,加上疫情的陰霾,就算懂得排遣負面情緒也不容易保持正面樂觀。可以想像,比我處境更加困難的家長,在疫情期間面對親子問題必定感到孤單無助。 化身助教 家長感焦慮 單是網上遙距教學,已經讓我感到焦慮,就讀K1的犬兒每星期只需要上3天網課,大約半小時吧!但老公、家傭和我都耍手擰頭,叫苦連天,不安焦躁源於兩大點:第一、兼任幼教教師壓力大;第二、比較幼兒表現倍感沮喪。 普遍認同幼兒本該好動活潑,習慣手口並用探索世界,而且需要社交刺激和特定環境設施引導去學習。例如排隊洗手上廁所,輪流使用膠水做勞作,這些都不能被網上課堂取代。但疫情之下,家長都化身為助教,事前威逼利誘孩子安靜坐在電腦前,其間又要輔助小朋友理解課堂內容、提供技術支援,下課後還要絞盡腦汁在日常生活中重溫課堂內容,鞏固記憶……就算家長是幼兒教育工作者,恐怕也未必有本事協助子女適應遙距學習,部分家長(例如我)會擔心自己能力不足,影響幼兒學習進度而感到焦慮。 沉迷「捉錯處、找不同」 忽略孩子本領 第二種壓力源於比較,平素也提醒自己「沒有比較的世界更美麗」,但當上網課做伴讀書僮時,看見其他小朋友坐定定、伶牙俐齒回答問題,難免心生比較。我們的思維模式習慣「捉錯處、找不同」,容易看到孩子的弱點,忽略他們的本領,又或者太專注於自己的孩子,看不到其他小朋友也在魂遊太虛。加上網上學習本來就有很多掣肘,小朋友想發揮也不容易,在「開咪熄咪」之間,答問題的興致也「熄掉」,家長或許會漸漸失去對孩子的信心,因而感到氣餒。 躲家半年,積壓了很多鬱悶,我也開始認真反省,除了協助小朋友保持正常的身心發展,也不應該忽略個人需要。成年人也有很多生活壓力要面對,要真誠接納自己的限制,要保持覺察,不輕易隨着負面情緒沉入大海。在世紀疫情之下,這代小朋友或許培養出比我們更強的適應力和創造力,信任小朋友的潛能和可塑力。新一年的大願之一,是希望一眾陪太子讀書的爸爸媽媽,都可以放鬆一點,保持樂觀。 文:彭梓雅 作者簡介﹕前懲教主任,放棄鐵飯碗轉型全職主婦,兼職實習社工督導/繪本伴讀導師/家庭輔導員。興趣廣泛,不務正業。最大成就是生了一個「雞蛋仔」,置了一頭家。 [Happy PaMa 教得樂 第3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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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無力仍要前行

一覺醒來,有種桃花依舊人事全非的唏噓。今天的香港面對敏感的政治氣候、世界疫情未有跡象放緩、復課後追趕功課考試、家長同時面對失去飯碗的壓力,面對種種前所未見的困境,成人和孩子都一樣感到力不從心。 這一年發生的社會事件碰上世紀疫情,破壞了很多價值觀和制度,徹底把年輕人推向精神崩潰的邊緣…… 強大的無力感會拖垮健康,精神壓力會引起解釋不了的身體痛症,人逐漸對未來失去信心,變得被動消極。過去一年,不只一位年輕人告訴過我類似的心聲:我們只是普通學生,本來應該有一個開心愉快的暑假,努力讀書、拍拖、替小學生補習,希望畢業後有份工作,儲錢買樓組織家庭,沒什麼大志、也沒什麼機心。但這一年發生的社會事件碰上世紀疫情,破壞了很多價值觀和制度,徹底把年輕人推向精神崩潰的邊緣:忽然發現親人關係很脆弱,因為政見家庭瓦解;原來友情很淡泊,隔天開學時同學已經移民或者坐牢;原來師生很有距離,理所當然的面授課會變成陌生的網上聲帶。這班尋常的年輕人不懂得如何處理個人情緒,面對香港前景感到恐懼失望,但又沒有資源往海外發展,從他們的眼睛看出去只是無盡的沮喪。 但我相信心中的公義,保存希望,物極必反,沒有永遠的黑夜。 前所未見的無力狀態,不輕易遇到也不輕易疏導,在這種漩渦裏我也坦承未能消化種種衝擊,我告訴學生,老師不是萬能也有情緒糾結,現在也未看到出路;就像家長們會感到迷惘,不知道如何開解子女走出困境。但我相信心中的公義,保存希望,物極必反,沒有永遠的黑夜。再說無力感膨脹同時也在滋養着耐力、韌力,所以當我們感到徬徨無助時即管痛快哭一場,讓眼淚灌溉頑強的生命力,站穩陣腳重新部署往後的路。 無力感固然傷害精神,但也刺激免疫系統進化,讓我們更能夠吃苦。在這漫長的嚴冬,作為老師、作為媽媽,我必須要沉着應對。記得之前網上流傳一條短片,在敘利亞戰火蹂躪,爸爸教女兒聽到轟炸聲就放聲大笑,希望減少她對戰爭的恐懼,在最壞的情況,父母盡最大的努力給予希望,陪伴子女咬緊牙根。心酸無奈但還有一口氣,就應該盡力守護我們的年輕人,香港人有打不死的精神,有靈活的頭腦,總會有辦法在制約之中呼吸自由,無力但堅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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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爸爸,巨人漸遠

有一段時間為了增加收入,爸爸曾經兼職夜班的士司機,那時沒有手提電話,傳呼機仍未普及,我有些模糊印象爸爸曾經用的士載我去街市看烏龜和學鋼琴。對,當時家境一般但他想我有較好的教育,包括學樂器學畫畫。 在荒山野嶺落客的時候,對方亮刀頂着他的後頸:「打劫!」 我其實不太清楚那段兼職辛酸歷史,記得是為了完成一份功課,訪問爸爸工作上的難忘經歷,於是他告訴我當年夜間開車,曾接載一名男子往大帽山,他覺得夜半行山很奇怪但沒有選擇拒載,在荒山野嶺落客的時候,對方亮刀頂着他的後頸:「打劫!」 爸爸當時不懂得反應只是機械化地把錢交出來,不敢看倒後鏡、沒有說話,因為太害怕變得僵硬了,腦海浮起媽媽和我的樣子,浮起年輕時和媽媽相識相處的經歷,他形容那是瀕死迴光返照的經驗,對方很快就逃離現場但爸爸就呆坐車廂,不知過了多久才定神。那個年頭仍然有很多偷渡客「劏死牛」,也有不幸劫殺傷亡的個案,但是回過神來,爸爸決定繼續工作賺取失去的工資。 忘記當時如何回應爸爸的分享,後來媽媽擔心他的安危最後也轉了較穩定的工作。我很少有機會向父親了解他工作的經歷,也沒有參觀過辦公室,只知道他曾經升職、熱愛工作也受同事歡迎,但因為工時長平日很少時間相處,慢慢和他生疏了,甚至乎因為他下班回家想看新聞,但我吵著要看卡通片,罵父親「哈細路」又覺得媽媽偏幫他剝削卡通時間而發脾氣,不體諒父親的勞累。 爸爸一直默默耕耘支撐家庭,不善向孩子表達情感…… 現在想起來也真的很慚愧,爸爸一直默默耕耘支撐家庭,不善向孩子表達情感,而我又不懂事、不理解,他其實很孤單地演好父親這角色。最近陪爸爸溜狗,我推着嬰兒車雞蛋仔吵吵鬧鬧指手劃腳,爸爸忽然感慨地問:「帶男孩特別辛苦吧?」然後,目光漸遠說:「你小時候聽話很多,不頑皮、好好帶。」 我不知道怎樣回應,或許無論我有多頑皮、多嘴、臭脾氣,他仍會原諒和包容我;無論多了幾多白頭髮、生孩子變胖,他仍然視我為小童,心疼我辛苦。想到這裏心頭一暖鼻子一酸,看着父親老去,人漸消瘦說話反應開始慢了,心知陪伴他的時間有限,無奈目送這巨人逐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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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荔枝樹

蟬鳴荔熟當然就是廣東人的夏天,我的童年回憶是在初夏,從窗口眺望看到荔枝樹頂開滿米黃色的小花,小蜜蜂忙碌穿梭,而晚上聽到昆蟲交響樂曲。隨著碩疊疊綠色的荔枝開始轉紅,蟬噪越來越聒耳,間歇有些笨蟬困在窗台與蚊網中間,盛夏的夜晚,我不得不放下書本、鼓起勇氣把牠扔出去。 童年夏天與大自然為伴,無憂無慮,簡樸平靜。 早陣子老媽捎來樹上荔枝,勾起兒時的浪漫,於是乎頂著大日頭帶雞蛋仔去鄉郊逛逛。我家附近的荔枝樹早已「收山」不再結果實了,倒是認識一位住在深山的村戶,歡迎我們打擾在後花園隨意採集。雞蛋仔不太清楚什麼是荔枝黃枇、也沒有見過樹上熟的木瓜、大樹菠蘿,在晴朗的天空下,他呼吸著新鮮空氣,興奮忘形地逗狗追蜜蜂,舒展筋骨。 小時候我畏高,眼巴巴看著其他孩子爬上樹頂採走最香口的荔枝,可憐我只會拉扯較矮的枝葉,檢掉下來的新鮮荔枝。當了媽媽之後彷忽如有神力,可以抱起兒子攀梯,就是希望把兒子推上樹頂,希望他可以成功擇取最美最圓的荔子。見他揮動小手,咬牙切齒運勁一扯,洋洋得意地展示手上荔枝拍照,將來他再看照片或許會為這刻驕傲而儍笑。 我最早的幼兒記憶是五歲左右,幼稚園高班時和同學一起爭著看掉在地上的鳥巢。可是怎樣努力我也記不起和父母相處的時光,我媽說過小時候上全日制幼稚園,人家午睡我就大哭要扭媽媽,兩天過後學校也頂不住勸退了,上半天課就高高興興回家。對這些事,我完全沒有丁點兒印象,如果沒有翻看舊照,難以想像如今性格獨立的我曾經這樣倚賴媽媽。 這是生命不可改變的無奈,也提醒我要珍惜和兒子相處的時間。 雞蛋仔大概也不會記得這段幼兒時期生活點滴⋯⋯父母陪伴孩子走的最初幾年,但孩子啥也不記得;到孩子陪高齡父母走最後幾年,老人家又可能已失智忘記子女是誰,中間交搭着的時間忙着工作和學業,追趕之間又失落了親子。這是生命不可改變的無奈,也提醒我要珍惜和兒子相處的時間。回顧懷孕開始的照片,衷心感謝他選擇陪伴我成長,見證我有一個暴躁的港女,逐漸長大成為一個比較溫馴的港媽,變得更有耐性踏實地過日子。面對全面復課,其實心裏有說不清的忐忑,不捨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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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益智玩具

孩子未出世之前,我「跟風」買了很多「益智玩具」例如獨家代理的閱讀計劃,結果是封塵長菇……雞蛋仔最享受的玩具其實只有兩大類,第一,大自然歸原田居類,例如溜狗拾樹枝;第二,真人發聲活體類,例如媽媽變身為人型滑梯…… 話雖如此,小朋友還是需要玩具刺激,透過玩玩具認知世界、學習社交技巧。去年我有一篇關於言語治療師介紹也有提及過,俱有因果關係的玩具可協助小朋友建立說話動機。仔細盤點,對於我這個快將三歲的男孩,重複使用率最高的玩具有那幾項,看看大家有沒有同感? 隧道 某大型傢俬舖有售的帆布摺疊隧道,由爬地開始到現在會拉我入去扮毛蟲,一直重複使用。小時候可訓練四肢軀幹肌肉,平衡力、空間感,現在就是親子小比賽又或者孩子收藏玩具車,贊進去的故事小天地,簡單結構,室內室外也可以使用,能讓孩子發揮創意。 泥膠和動力沙 觸感訓練的遊戲真是百玩不厭,不用說都可以想像到小肌肉得到訓練、五感觸角能夠整合刺激,這些都是腦部發展必須元素。把其他小玩具放進沙盤或配搭泥膠,孩子便開始說故事,面試都喜歡孩子即席演講,平素這些創意練習應該很有用吧!我發現玩泥沙最大的得着是專注力,兒子會觀察沙從手指溜走,反反覆覆就玩兩小時。如果不可以經常到海灘,在家中設置一個小沙盤仍是聊勝於無。 繪本、兒童圖書 孩子未出生我已經在網路搜羅一些價廉物美的觸感布小書,也會大聲念書給胎兒聽。自幼在他水平視缐伸手可及的範圍都有書本,一歲半前都是亂咬亂撕,現在接近三歲聽故事的專注力明顯改善,會評論故事、會用嬰兒腔念書給恐龍玩偶聽。那本經典毛毛蟲繪本一直陪伴成長,縱使戰績斑駁、膠紙黏合,仍然是雞蛋仔心頭好,始終書本都是最好的玩伴。 毛公仔類 男孩也要玩毛公仔,嬰兒時期用來抱抱的公仔,今天就成了他生活自理訓練、模仿遊戲,還有訴心聲的朋友。雖然我兒語言表達能力稍遜,但毛公仔輔以肢體語言表情搭救,可以半猜到他上學的鬱悶,又或者他如何理解世界運作、喜歡和那個小朋友玩,所以不要性別定型,男孩子也需要毛絨絨的玩具。 文:彭梓雅 作者簡介:前懲教主任,放棄鐵飯碗轉型全職主婦,兼職實習社工督導/繪本伴讀導師/家庭輔導員。興趣廣泛,不務正業。最大成就是生了一個「雞蛋仔」,置了一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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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容易過敏的日子

準備交稿的時候才發現刊登日期是六四,先是一怔然後有點發愁,躊躇半響還是把原先的稿件押後了,重新寫過這篇抒情文。 最近的政治氣候難免讓人感到不安,無論你是什麼派別立場,香港人都在大時代洪流之中搏命抓緊浮木。本來親子專欄就不談政治,但過去這年有那位港爸港媽可以不受政治影響呢?生活在一個政制之下,行住坐臥都與政治息息相關。我們交稅托付政府,希望當權人士會有智彗謀略,盡量公平適當地運用社會資源,協助社會各個階層人士掙扎求存。 希望孩子能夠青出於藍,明辨是非,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我是老套派相信知識改變命運,會讀書寫字大概會比文盲更有力量去尋找公義、為他人抱不平,所以親子家庭規劃離不開教育。做知識分子不是腐儒便需要俱備批判思考、和而不同的胸襟;我沒有書生救國的情操,只是一屆小薯人微言輕,唯有把我的理想深耕細作於親子關係之中,希望孩子能夠青出於藍,明辨是非,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而他「捨難取易」把孩子送到國外讀書,我的孩子、香港人大部份孩子就接受他帶領的教育…… 我這種尋常師奶,對孩子有着最平凡、刻板的期望。可是近期歷史科取消試題,大力衝擊我的價值觀,懷疑自己是否太守舊不懂理解身處的世界。我會考高考讀歷史,當時「操卷」題型都差不多,無論你同意該條問題與否,你都需要列舉歷史資料支持自己的答案,考你有沒有本領引用史料作出批判性分析,支持自己的立場。可是局長說有三成半同學答錯所以要取消試題,那超過半成的同學答對了嗎?但答對的眼白白被DQ? 這數學邏輯在教育政策的領導人腦裏……而他「捨難取易」把孩子送到國外讀書,我的孩子、香港人大部份孩子就接受他帶領的教育…… 然後,身邊有人會說我太敏感了,摻雜着政治情緒去看取消試題一事;又或者說我太不敏感了,有些事心照不宣,公開討論吃虧是自己。但我確實懷疑人生了,親子日常裏面,不討論健康就是討論教育,有那麼敏感嗎?幾時開始批評教育政策成為敏感議題?今次試題被評為傷害人民感情所以沒有討論餘地,這標準由誰決定?決策人將來會否過敏認為,討論李文亮醫生的犧牲傷害感情?或者討論六四事件會傷害感情,所以都沒有討論餘地? 我很喜歡看美劇例如早年很紅的切爾諾貝爾, 這些歷史事件當然傷感,但誰有權決定我可以討論與否?為什麼我覺得難受,是我真的過敏?看到六月四日這日子過敏症發作嗎? 文:彭梓雅 作者簡介:前懲教主任,放棄鐵飯碗轉型全職主婦,兼職實習社工督導/繪本伴讀導師/家庭輔導員。興趣廣泛,不務正業。最大成就是生了一個「雞蛋仔」,置了一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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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無比較更美麗

話說去年參觀一所國際學校幼稚園,見面禮是一包白玉苦瓜種子,印象深刻。過了一個嚴冬,在這社交隔離的初夏,我決心和雞蛋仔上一課自然科學。參考了漁護處資料後,我張羅了簡單的工具讓雞蛋仔剷泥鬆土,撒了兩粒像瓜子的種子。他不太明白播種是什麼,但非常雀躍可以負責灌溉。差不多一星期後,種子甲發芽了;雞蛋仔形容葉片做「嬰兒綠」,總想摸嫩芽,我不停提醒他要溫柔對待,忽然他認真指手畫腳、用一堆嬰兒話告訴我另一粒籽苗不見了。 如是者雞蛋仔每天都會巡視窗台,小心澆水,再過了個多星期種子乙也冒出來! 奇怪是,種子甲好像「凍結」了,反而種子乙每天都長一片新葉。又過了一個星期,參考網上資料,幼芽長了四片葉子就是「定植」去瓜棚的時候,望着兩棵瓜苗,忽然想:種子甲明明早一個星期發芽,可是如今仍然沒再長高;種子乙卻後勁凌厲,高頭大馬已經有六片大葉子,難道我兒也是大器晚成的種子乙? (圖片由作者提供) 母子倆小心翼翼剷起瓜苗準備移株往瓜棚,種子乙比較「高」容易從泥土抽出來,大葉子在陽光下晃來晃去讓人心曠神怡,是電影畫面那種充滿希望、充滿生機的感覺。反觀「矮小」的種子甲,弱不禁風,真心猶豫該否放棄他避免在狹小的盆子裏爭養份。 奇妙的事情卻發生了!我又剷又刮,總是扯不起種子甲瓜苗,原來他沒有心急向上反而默默地打好根基,長了很多粗壯綿長的根纏繞着整個苗盆,死抓住泥土,那怕是十級颱風也不能夠摧毁! 兩棵瓜苗都按自己的節奏發芽成長,每粒種子都是獨立美麗的…… 腦袋又想:難道雞蛋仔也是表面悠閑暗地用功?這刻的言語遲緩不等如浪費光陰,他不知不覺間也在吸收詞彙,是我對他太沒有信心、看扁了他?最近一次見言語治療師,即使已有明顯進步,但說話能力仍然比同齡的小朋友差,心底裏難免有些憂慮。究竟他是種子甲還是種子乙? 定一定神又再想想,兩棵瓜苗都按自己的節奏發芽成長,每粒種子都是獨立美麗的,生長速度不一是理所當然。家長就像農夫,盡力提供良好的土壤和環境,見證他們的成長;當下能夠和雞蛋仔享受栽種過程,不要比較,一切都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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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家傭抗疫

抗疫日子全家減少外出,家傭早晚戴口罩溜狗,因為小孩毛孩,消毒後還要用清水洗一次,家裏的功夫其實多了。最初跟她分享沙士經驗,她不置可否未有放在心上,不過願意按指示清潔。後來聽到菲律賓領事館的訊息,明白事態嚴重後便更積極清潔家居注意個人衛生。 星期日假期除非要匯款回鄉,否則都會留在家裏休息,就算外出下午一兩點已經回家留在房。她說既沒有深交朋友,又沒必要參加宗教活動,為避免與陌生人「搭枱」都是買外賣回家輕鬆嘆咖啡。閑聊僱傭之間「抗疫磨擦」,她曾聽說有外傭堅持放假參加聚會,回家後被要求全日廿四小時戴口罩,她覺得匪夷所思,第一,僱主每天都要外出工作難道染疫風險較低?第二,肺炎肆虐堅持冒險聚會,萬一客死異鄉有誰可憐? 面對我家傭工客觀開明的分析,不禁思考,我是不是少數沒有因為疫情而和「姐姐」吵架的幸運僱主? 停學期照顧者支援服務甚少,家傭也有很大工作壓力,有次雞蛋仔搗亂故意把奶倒在地上寫大字,之後又要爭拖地⋯⋯小混亂擾攘了一小時。我跟家傭說,還好你不介意孩子多留在家,她怔一怔然後開懷大笑,不覺得帶孩子麻煩,這本來就是她的職責,將心比心也希望留在鄉下的兒子得到悉心照料和包容。 老實說,我家「姐姐」一直未能掌握中菜烹飪技巧,多少也有點偷懶被動,非常沒有記性……但有那一個打工仔在老闆心目中是完美的?面對世紀疫情,離鄉背井格外憂心遙不可及的親人。她鄉下在菲律賓南部,實施了嚴厲社交管制,除非能弄個小區通行證,否則兩個星期才能外出購物一次,糧食要靠政府分配。她娘家攀關係好不容易到個通行證,每星期外出兩次順便協助年老鄰居多購入白米,老實靠政府派糧根本吃不飽。家傭的消息屬真屬假、菲政府真抗疫還是真貪污,無從稽考,但她的成長經驗讓她確信有人在捱餓,唯有祈求至親仍然溫飽。 過去幾個月留意到網上討論區,多了因為禁足停學與抗疫措施相關的僱傭糾紛,清官難審家庭事,不過同一屋簷下都是有緣人,趁這個捆綁時間,嘗試了解一下雙方的文化國情,多一點溝通少一點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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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講媽:媽媽節快樂

雞蛋仔出世之後,其實沒有認真慶祝過母親節,翻查電話裏的照片,過第一個母親節時他只有九個月大,沒什麼貢獻;第二個母親節,我買了一張卡自我勉勵一番,然後威逼利誘兒子作貼紙裝飾,算有份參與。 今年是孩子給我的第三個母親節,興致勃勃提議老公陪雞蛋仔一起做手工,他面有難色但無奈我心意已決,避免火山爆發只好唯唯諾諾打發我走。終於日子臨近,老公鼓起勇氣告訴我什麼也沒有準備,建議和雞蛋仔一起送枝花,算不算親子合作的DIY 禮物? 唉,俗語說得對「生仔好聽生女好命」,雖然不想性別角色定型,但老公和雞蛋仔腦袋都是少了一條根,粗心大意無情趣,簡單到潑墨塗鴉都只有五分鐘耐性,要他們手作小禮物大概被當苦力更辛苦。 我媽有點迷信禁忌,覺得母親發音好像無親無故,大吉利是,所以為節日正名為「媽媽節」。記得小時候為了慶祝媽媽節,我總是秘密製作小禮物,希望贏得媽媽的微笑。 雞蛋仔會不會動手製作禮物並不重要,他能學懂感恩才是重點。 去年執屋她翻出了一份禮物,用街市買魚的紅膠袋包起來,裏面是梅菜般的衛衣,看到衛衣上的圖案才記起是初中時候手繪的,當年沒有認真了解她的尺碼,所以這件不稱身的衛衣第一天就已經打進冷宮。沒想過她把咸豐年的珍品搬出來,問我有沒有辦法把它剪栽成為一個環保袋,問我沒有縫紉車用手一針一線慢慢縫可行嗎? 當時我翻了個白眼,生完雞蛋仔之後缺乏休息,好像得了老花也沒什麼雅興做手作,事情就不了了之。現在回想起來,心情很複雜,究竟當年她收到衣不稱身的禮物,是否因為我的不細心而無奈?日夜操勞眼睛是否模糊,她也無心力修改衛衣?但喜歡手作禮物還是也覺得我不切實際? 我手繪衛衣的時候,應該是洋洋得意希冀着母親會為此感到高興,沒有周詳考慮她的需要,也沒有反思感恩孝心。養兒方知父母恩,現在才有點明白什麼是眠乾睡濕掏空身心。雞蛋仔會不會動手製作禮物並不重要,他能學懂感恩才是重點。世紀疫情之下很多媽媽都要「日煮夜煮」,孩子如果可以「自動波」收拾玩具、洗澡乖乖睡天光,讓媽媽們有點休息機會,相信這種低成本DIY禮物應該是最實際最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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