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孩的校長

年紀小小的問問對學習感到厭倦，這個改變，令我再一次對教育作出反思，是不是課業一味加多，重量不重質，將學生表現標準化畫一比較，就是進步？在這種學習氛圍下，汰弱留強，必然產生。聰明活潑如問問，最後倒在功課苦海裏。在教育道路上，在這人生的初段已經失去學習興趣，敢問社會、家長一句，我們實在希望孩子得到一張亮麗的畢業證書，還是希望他們起碼有空間經歷過成長？ 當大家不顧一切在爭取在賽道上領先、爭取優勢之餘，敢問一句，有否衡量失去的是否更多？ 在村校工作的第二年，當時學校只得拾餘位學生，有一位村中媽媽帶著女兒來報名，媽媽似是心事重重。其後小女兒順利入學，第二年升班到 k2，我和這位家長也逐漸熟落，發現她笑容多了。 有一天，媽媽感謝學校、老師的付出，說她對將來憂慮少了、信心增加了，也說出自己的底蘊。 原來她是香港一個著名食品品牌的老闆，家境富裕，所以她照着自己的計劃，安排長子在名校讀書。當時長子已是一位小學生，她與兒子總是沒有辦法溝通，兒子常常出現情緒，在家裏是一個火爆阿哥，媽媽都已經去看心理醫生了，每天和順地想跟他說話，但孩子總是說「媽媽你不明白的」、「不跟你說」、「我要溫習功課」，然後「嘭」一聲關上房門，自己就在房內變成宅男。媽媽真的害怕，害怕失去兒子，再失去女兒。這回，她把女兒安排在我的村校讀書。 她真是迷惘，除了家族生意繁忙，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確，起初希望兒女學業有成，就可以接管家族生意，是標準的望子成龍心態。 現在卻讓女兒在村中的學校上學，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改變，也需要極強的決心去實踐。雖然媽媽也有回頭望，是否應該重上名校之路，但是今天看到女兒自己會收拾，又會關心爸媽、哥哥，亦會愛護家中的傭人，她就放下心頭大石，最重要的是讓自己有機會去思考什麼是人生。也因為女兒報讀了居所近旁的學校，不像長子清晨便要起床奔波到市區上學，她與丈夫的關係也日漸好起來，兩夫婦不再為孩子的學業和教養方法再起爭執。 故事說完了，很神奇吧！欲速則不達。當然不是說讀名校就會有不幸的遭遇，這個未免太莽斷。只是，家長應該多觀察孩子的本質和需要，讓他們自自在在地學習，懂得愛自己、懂得愛他人，還有什麼做不成？讓你的摯愛孩子、心肝寶貝熱愛青春、享受少年時，你說多好。

今晚家庭聚會，姨媽姑爹聚首一堂，大吃大喝之後，大家就開始討論學生問題。事關最近有一調查報告，發現每7名小學生就有1名有抑鬱徵狀。 席上各位「冒牌」時事評論員各抒己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結論是現在的細路實在是幸福過了龍。放假去遊埠 、平時穿帶名牌、 吃自助餐是家常便飯，生活心想事成，抑鬱是歸咎於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平時沒有什麼挫折，也沒有什麼要追求，所以變得沒有人生目標，動不動就說不開心 ; 接着就是大家互訴當年情——怎樣刻苦上學、辛勤工作，至現在才能生活無憂、豐衣足食 !  相信姨媽姑爹們都沒有看清楚調查內容吧！如果長輩們仍只是以這種角度跟家中的細路相處，相信數月後，又會多幾名抑鬱小學雞！ 曾在一個幼兒家長講座，我遇過一位母親，抱着她兩歲多的囡囡說：「她正在學西班牙語，是她自己喜歡學的，哈哈！」自己喜歡學？兩歲多的嬰幼兒說自己喜歡學難得一見的西班牙語，真是「遇仙記」一般迷幻！？ 又遇過一位爸爸：「細仔今年4歲，他會數數能數到一萬，哈哈！」 我身邊的義工問 ：「會數到1萬有什麼用？平常出街都是你付錢的！！！」 另一位義工答：「可能仔仔喜歡自己到韓國shopping！」 我有一位聰明又醒目的學生「問問」，畢業後派到同區一所名校。這所名校因為最先突破每天13樣功課，所以成為區內名校中的名校，受到不少家長的追捧。 問問在開學初到學校探望我們時，依然笑容燦爛。我問她升小一習慣？媽媽搶答：「尚好，只是小學老師要問問重做暑期作業， 很多同學也一樣⋯⋯」重新再做？原來每位學生都要把暑期作業給學校評定程度。我們的習作亦被狠批太膚淺，小學立刻發出新書單，要家長從速購買，下令問問於兩星期內完成交回學校。一個小學新生要適應小一生活、又有要完成似高踭鞋一樣高（厚度）的4本中、英、數、常習作，真擔心學生在限時內完成習作，他們的健康真是像穿上這超高高踭鞋一樣，汲汲可危！幸好問問仍夠聰明醒目，應付有餘。 三年後，問問的弟弟入學。今次見到的問問，似死魚的眼神，媽媽不停囉囉嗦嗦：「問問已經不是以前的問問，又懶惰又不做功課⋯⋯」喋喋不休，說過不停！我把問問拉到另一課室，雙手搭着她相肩，面對面的問：「老老實實的告訴校長，為什麼不做功課？」她看看我又低下頭，欲言又止。我再問：「是不是真的太多功課？我相信你的！」她垂頭喪的「嗯」了一聲，又説： 「 真是太多了，怎樣也做不完，我不想再做！」我跑到媽媽那邊，勸她不要再埋怨女兒，要說的應該是：乖女，我明白妳辛苦，功課多，但是現在的學校都是這樣，媽媽在妳身邊，一起捱過去吧！   天啊！怎麼上學是捱的呢？從前不是人人渴求上學去嗎？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拉丁神燈，燈神給我三個願望，我一定不要燈神給我青春，回到少年時⋯⋯咁多功課，怕怕！

前幾天收到一個邀請幫忙的來電，是一位相熟的電視台女記者，她負責的是時事節目，節目一向備受好評，可說是陪着香港人一起成長。這位記者小姐希望做一特輯，是關於香港的離婚狀況。 唔講你唔知，根據2016年的調查，亦是最新的報告，原來香港這個小城市，每五對夫婦就有兩對離婚，全球離婚率排行第九之高。 記者小姐説：「今次專輯不會邀請一些專家——甚麼婚姻顧問、家庭社工、心理醫生……來解説如何可以執子之手、共見白頭，因為他們所說的，大家都清楚！好一句「大家都清楚」，心裏有點悶鬱，「大家都知道」，就只是做不做！！ 這回，記者小姐希望以家中兒童的角度，他們在一個離婚或將會離婚的家庭裏成長，當中，他們的子女會有甚麼感受？日子又是怎樣過的？透過這些孩子朝不保夕的生活，從而希望喚醒夫妻間對婚姻、甚至愛情的一種反思！ 這個議題非常重要，家庭對孩子來說，「家」是無價的安樂窩，「家」應該是安安樂樂，給孩子安全感、溫暖的一個好地方；但是有些父母滿以為孩子年紀尚小，甚麼都不懂，每天吵吵鬧鬧是經常事，其實這一切孩子都看在眼內。 曾幾何時，我也拉着妹妹的手，被媽媽趕到門外……媽媽突然說：「聽見甚麼聲音也不要進屋裏去，知道嗎？照顧妹妹！」 記得有一位學生志奇（化名），曾經看過他由一位開朗的孩子變得沉默寡言，甚至在課室的角落飲泣，原來就是害怕他的父母媽吵架，甚至動武。記得那天，志奇眼神憂鬱無助的說：「我怕成為孤兒，永遠看不到親愛的爸爸媽媽！」我聽了，只能別過臉強忍眼淚，志奇只得四歳！ 曾幾何時，我也拉着妹妹的手，被媽媽趕到門外。一向慈祥的媽媽突然說：「聽見甚麼聲音也不要進屋裏去，知道嗎？照顧妹妹！」 然後就聽到屋內非常嘈吵，甚至乎有些東西被摔破的聲音……這時候腦裏浮現着不少新聞，報道着一些恐怖的家庭倫理慘案。 婚姻成功與失敗，沒有分上層、中層或是基層的家庭，只有分願意為將來付出的愛侶和有否勇敢去愛。 時移世易，大千世界，社會好像沒有進步，家庭倫理沒有最差，只有更差，眼前的志奇依然一樣的恐懼！其實婚姻成功與失敗，沒有分上層、中層或是基層的家庭，只有分願意為將來付出的愛侶和有否勇敢去愛。 記者小姐請我幫忙的，是希望我可以物色一些受訪對象。 我覺得可能幫忙更多的，是在這裏與您分享——想想「家」是甚麼？您與伴侶努力建立的家和您的心肝寶貝是不是最重要？您都可以付出更多？

很多人認為與五個小朋友在一所破爛、將近荒廢的校舍裏工作，無論是學生或是老師都是艱苦。表面看來，要完成每一天的教學，確實不容易；但是，對我而言，能親切地與五位小朋友共處，內心是無比溫暖。身為一位負責任的老師，能夠認認真真為學生的教育工作有所付出，甚至一手一腳為他們打點一切，夫復何求呢！亦因為只有五位學生，可以有足夠的空間觀察他們的特質，了解他們的個性，這樣更能為幼兒計劃更適切的教育活動。 照顧者換了 行為也變了 五個小孩各有個性。記得當時只是三歲多的一位K1學生給我的印象甚為深刻！有一天，我和五個小孩高高興興的上大肌肉活動，亦即是體能活動，還記得我和高班孩子設計了一項障礙賽，包括連續跳呼拉圈、以一些小紙箱做成的自製障礙跨欄，可能孩子們都沒有經歷過這麼樣的活動，所以特別興奮！因此，就發生了我在這學校的第一次「流血事件」，受傷的是她的同級同學，年紀最小的一位，她的膝蓋擦傷了一點點，在她那帶着長長彎彎眼睫毛的一雙大眼睛，含着一泡眼淚……我敢擔保，誰人看了都不捨得她受苦，於是我請她好好的坐在一旁，觀看我們繼續比賽並休息養傷，另一方面，我也可以從旁照顧她，畢竟那時候，學校裏就只得我一人！ 慢慢地發現，停下來的不只她一人，還有那位三歲的K1學生，我有點不明所以，好奇地問：「你為什麼不來跳呼拉圈？」 她卻走到那受傷的同學身旁，幽幽的說：「痛嗎？你一定很痛了……又沒辦法跳呼拉圈，是不是很悶？」然後又對我說：「老師我想陪着她！」我實在有點動容！年紀小小怎麼有那麼巨大的同理心！ 數月後，情况有所改變，這位小女生容易發脾氣又沒有耐性，不時按捺不住就大聲罵同學……這一切我都看在眼內，唯有經常提點這位學生，直至有一天，發現她書包裏有很多快餐店的免費紙巾、茄汁包等等，於是向這位K1小女生探個究竟，她理直氣壯，還有點自豪的答道：「這些都是免費，應該多拿一點，姨姨說這就聰明了；還有上車就要衝入車廂霸位、搶位，這才夠醒目！」我聽了，直教人感到可惜，因為小女孩的優點彷彿都消失了! 「唯愛與榜樣而已」 這小女孩天性不錯，只是換了照顧者，所謂「學好三年、學壞三日」。 小女生出生就由一位有心的同鄉阿姨照顧，阿姨回鄉了，就由另一位阿姨養育，教養方式和價值觀直接影響了這位小女生的行為！ 記得幼教之父——德國著名教育學家福祿貝爾曾經這樣說過：「教育之道無他：唯愛與榜樣而已！」 你能體會到嗎？

小時候最怕老師問我：你的志願是什麼？你的夢想是什麼？ 因家母從小教導，人必須有自知之明，自知出生於草根中之草根家庭，與其他同學相比，實在自慚形穢！如果要分類，可能我是一個懂事的小孩，總是不想增添父母的「麻煩」，所以，我就如電影《五個小孩的校長》裏的嘉嘉一樣，對將來，不敢夢、不敢想！ 我在老師的鼓勵下，嘗試在現實生活的狹窄框框裏，鼓起勇氣抬頭看看這花花世界……心動了，原來有夢想、有目標，真是令人振奮！記得當時有兩個「心願」，一個窮家女，實在覺得「夢想」太高級，還是說心願吧 ! 一、是芭蕾舞蹈員，孩子的想法很單純，就是簡簡單單的因為她們的芭蕾舞裙！粉嫩的輕紗裙子，總是美得像仙女一樣，真令我著迷！ 後來，知道成功的芭蕾舞蹈員或者是著名的芭蕾舞學院都是以英語上課的，當時心裏一沉，英文很難啊！可能只是富家子弟的玩意吧！見識影響判斷，當時確是這樣想！ 意志消沉之際，老師又鼓勵我，再想想你的志願是甚麼？夢想又再次萌芽，我想做一個作家。從來覺得語言是美麗的，中學時代很喜歡看小說，亦舒的、衛斯理的……趨之若鶩。無奈經濟拮据，唯有常常問好友借小說或到圖書館登記借書。需知道，想當年沒有網上預約服務，真是要很虔誠才能達到目的，借小說的人，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 在這個尋夢的過程，我真正的認識了自己，感受到生活與愛！ 每次看到自己喜歡的文章和故事，都希望自己能夠擁有名作家的能力，正所謂我手寫我心，以運筆生輝的功力，用文字帶動着讀者的喜與樂！ 結果如何？我當了一位幼兒教育老師，而且成為我的終身職業。無他，媽媽認為文人就如藝術家一樣，以此為職業有點危險，找不到生活嘛。而事實上，我也没有太多的天份吧！反而老老實實地找一份老師的工作之餘，還能找到我個人的興趣和專業！ 希望這些幸福的小孩都擁有一張登上夢想號的門票！（呂麗紅提供圖片） 這就是我登上夢想號，尋找人生目標的一個小小故事。在夢想號上幸好遇到一些鼓勵我去尋夢的老師，雖然自小在較現實、亦需要現實的環境薰陶下成長，現在你打一句問一句，我仍然相信有夢想、有目標是幸福的，這樣才算是有血有肉的人生！ 雖然各位好像看到我是一個失敗的例子，我沒有圓夢，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希望成為作家是一種羨慕，卻不是我真正的志趣，在這個尋夢的過程，我真正的認識了自己，感受到生活與愛！ 現今的小孩是幸福的，也希望他們能夠得到父母的允許與祝福，擁有一張登上夢想號的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