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大GPS:有教無類的性教育可實現嗎?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表了《國際性教育綱要》,以全面的性教育理念來推動性教育,重點包括: 1.不限於單一概念來理解性發展,重視性的廣義定義。 2.不限於健康角度來設計性教育內容,更加以人權及融合角度出發,尤其肯定及適切照顧弱勢社群學生的性發展需要。 3.不以性教育工作者個人理念為中心,是以學生的最佳利益為依歸。 《綱要》的核心理念,和香港政府推動共融及香港教育局以學生為本的原則不謀而合。教育局《學校性教育指引》指出,性是美好人生的基礎,不是罪孽或邪惡的事,性教育要提供正確資訊,不恐嚇學生,不令學生羞愧自責,尊重學生的差異和成長步伐。 聯合國《綱要》及香港教育局《指引》,都切合華人有教無類的教育理念,是儒家思想的核心。用現代的語言來說,我們理解為學校應該尊重差異,對所有學生給予均等的學習機會及提供安全的校園環境,讓他們安心學習及了解自己。不應因學生的身分,例如種族、殘障、社經地位、宗教背景、性傾向及性別不同,令他們無法接受正確而針對成長需要的性教育。 弱勢社群學生被剝奪教育機會 儘管有明確的性教育目標,現實是弱勢社群學生的性教育機會仍然被剝奪,其中包括性/性別小眾、雙性人、少數族裔、特殊學習需要、身障學生等等。亞洲地區的研究發現,這些學生不但未獲應有的性教育,更常常面對性偏見、騷擾和歧視,影響他們的精神健康與平等權利。一些主流學校,性教育的課程設計往往以異性戀或二元男女直性別主導,沒有顧及特殊學習需要學生的特色來設計。一些少數族裔學生為主的學校,因為宗教文化及教師個人信仰的影響,有學生反映連月經等基本的生理知識教導也消失了。在一些基督教、天主教學校或社福團體,非異性戀的性傾向或跨性別議題常常會被罪化或病化,亦避談避孕議題。 性教育不以尊重平等差異的原則,卻以宗教團體或教育工作者的個人價值觀來推動。那麼,有教無類的性教育真的可以實現嗎? 文:郭勤(香港教育大學特殊教育與輔導學系副教授) 作者簡介:由香港教育大學教育及人類發展學院的學者輪流執筆,分享對教育研究、政策和議題的所見所感。 http://www.facebook.com/FEHD.EdUHK [Happy PaMa 教得樂 第26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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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大GPS:「貞潔」性教育 無視年輕人精神健康

有年輕人分享參加學校性教育的經驗。宗教機構的輔導員主持「貞潔」性教育講座,用「傳送珍寶珠」的方式來帶動遊戲,帶出女孩的貞潔是十分重要的信息。如果女孩的身體像遊戲中的「珍寶珠」(意喻貞操)一樣被那麼多人摸過或「吃過」,還有價值嗎?過程中更以血淋淋的墮胎影片來帶出恐嚇的性教育信息,有些學校甚至要求學生簽下「貞潔契約」。有學生感覺現場的氣氛非常壓抑,甚至焦慮而放聲哭泣,而主持人無視學生不安的情緒。 壓迫式講座 墮胎片恐嚇學生 年輕人告訴研究人員,這類恐嚇式壓迫式的性教育講座,為他們帶來羞愧、創傷的經驗,無助他們探索自己的性成長。 年輕人質疑,這些性教育輔導人員有沒有接受全面性教育的訓練,了解年輕人的性教育需要,甚至有沒有了解過教育局的性教育指引,無視工作手法對年輕人可能帶來精神健康的危機或傷害。 不應將性描繪為罪孽邪惡 教育局1997年編訂的「學校性教育指引」,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18年發表「國際性教育綱要」的原則不謀而合。「學校性教育指引」指出性是美好人生的基礎,不是罪孽或邪惡的事,性教育要提供正確資訊,不恐嚇學生,不令學生產生羞愧自責的感受,尊重學生的差異和成長步伐。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則以全面的理念來推動學校性教育,重點是學校尊重差異,以人權的角度,不論性別、種族、殘障、社經地位、宗教及性傾向等的不同,給予所有學生均等機會去享受合乎個人成長需要的性教育,以學生的最佳利益為依歸,使他們懂得維護自己的權益。 「學校性教育指引」過去常常被坊間批評落伍,甚至有報道指已經被悄悄下架,我卻認為其原則精神非常現代化及以學生為本,甚至鼓勵教師挑戰社會偏見對性的罪化壓抑。作為性教育工作者,學生及公眾賦予他們一定的專業權,是以學生的最佳利益出發,不是去製造羞愧創傷的經驗,而是在安全的環境提供合乎成長需要的性教育!教育局的性教育指引不是落後,而是學校制度受宗教文化限制,忽視了專業和政策方面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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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大GPS:性沉溺並不存在

作為兩個青少年的媽媽,曾經在家長互助會中被一名家長「提醒」,要預防孩子墮入性上癮/性沉溺(sex addiction)的狀况,必須嚴格控制提防青少年自慰和性慾,以免他們陷入性沉溺的危險中。當時從來沒有家長談到這「性沉溺」是怎麼一回事,感覺在座的爸媽們一聽到這個「忠告」便好像增添了許多焦慮! 我在工作中也曾經遇到一些年輕人,因為自慰行為或是有性慾而自我責備患上「性沉溺」。然而,那些焦慮和自責其實是因為對資訊不了解而引發。在成長階段,自慰和性慾都是人生經歷的一部分,是很正常的情慾表達。 情慾表達遭病態化 性沉溺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在多年前這概念被視為如毒癮、濫藥般的精神病,某些輔導人員將服務使用者的性行為表達,類比為「患有毒癮」的精神疾病。但近年,這種看法受到專業研究人員質疑,引發爭議。在2015年,加州大學的研究團隊透過研究推翻此等看法,認為把性行為表達類比為毒癮並無實證支持,性沉溺是不存在的。 性教育輔導及治療專業協會(AASECT),在2016年12月發表立場書,指出不應病態化性行為,沒有實證研究證明性行為表達是精神病或是等同成癮,不同意運用成癮的概念和工作模式來用作常規的性輔導。 AASECT指出專業人員在引用「性沉溺」的語言、概念或工作模式作為介入手法必須謹慎小心,以免為求助者帶來性污名。  為何僅私營機構推廣相關治療? AASECT把立場書放在其公開網頁的專業守則部分,主要是看到性沉溺概念或是介入模式不合乎專業工作的原則,故此提醒會員它的專業立場,也關注公眾有知情權而不會被誤導。近年香港的私營服務機構大力推動沒有實證支持的性沉溺治療/輔導,但是新版的精神病名冊「DSM-5」中並沒有性沉溺這種概念。大家要留意為什麼醫管局或社會福利署不提供這種輔導服務,只得私營機構大力推廣呢?相信背後的原因不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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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大GPS:性教育——領養孩子如何理解家庭觀?

香港社會很少關注領養孩子的教育。我曾擔任領養社工,訪問過長大成人的領養孩子,觀察到他們對家庭尋根的需求很強,渴求真實面對自己的身分。我來自哪裏?誰才是我的父母?什麼才是家庭呢?身邊朋友有領養孩子,對於如何向孩子告知身世,都覺得是一個難題。 聯合國2018年最新出版的國際性教育指導文件及學術期刊中,討論的「性教育」是多面向。除了關注性健康外,另一個面向是教育孩子「什麼是家庭關係和價值觀」。 要擴闊「一父一母」家庭定義 我的家庭在哪裏?家庭成員有哪些?有什麼角色?是幼兒園至小學的性教育課程。我的兩個孩子在念幼稚園和初小時,已經開始在學校的性教育成長課中學習家庭是什麼,成員有哪些等課題。我曾在政府領養課工作一段長時間,家中也有一名領養孩子。作為領養媽媽,我觀察到學校性教育「一父一母血緣關係」定義的限制,我們要擴闊家庭定義,才能包容領養孩子的成長需要。 從孩子懂得談天,兩歲上幼兒班開始,我和家人已經透過故事或談天告訴孩子,我是你媽媽,但你有另一個生母。你有兩個媽媽、兩個爸爸,我們都愛你。因此,孩子在班上畫家庭圖功課時,會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有時會有兩個婆婆和公公呢!再長大一些,孩子說,媽媽,我的生母長得比你漂亮,又不會催我做功課,我掛念她,昨晚我夢見她。我說,是啊,孩子,你那麽漂亮,可以想像你生母也是漂亮的啊! 作為領養媽媽,我的原則是如實坦誠地接納孩子;也希望在愛及鼓勵下,孩子在每一個人生階段都可以真誠坦然地接納自己,不因自己的不同,或者主流社會對家庭的狹窄定義,而認為自己不足。 最重要讓孩子接納自己 有一次學校老師問道,你告訴孩子身世,不怕孩子自卑嗎?我說人生最重要是接納自己,得到師長的理解和接納,包括不用找口來迎合其他人對家庭的定義,令孩子肯定自己。坦然和尊重自己,令孩子更具自信。孩子的老師朋友都知道孩子有兩個媽媽。孩子不用花力氣去隱藏自己,也不用刻意去告訴人家。孩子在生活中已經打破了一父一母血緣關係的定義。孩子的老師朋友也在跟孩子的相處中,理解到更廣闊的家庭定義。領養文獻中談到,如何接納孩子的領養身分很重要,告知孩子身世愈早開始、愈坦然愈好。 性教育中的家庭定義,要擴闊至可以包容來自不同家庭組合的孩子或成員。當中我們也帶出尊重自己,不排斥他人,包容多元的關愛價值觀。 作者簡介:由香港教育大學教育及人類發展學院的學者輪流執筆,分享對教育研究、政策和議題的所見所感。 http://www.facebook.com/FEHD.EdUHK 文﹕郭勤(香港教育大學特殊教育與輔導學系助理教授) [Happy PaMa 教得樂 第2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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