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姓家長:當性侵犯兒童事件與我靠近時

每當我對香港朋友說我是在澳洲墨爾本喇沙書院讀中學時,他們都會說:「嘩,名校喎!」其實,我母校絕對不是名校:因各種歷史與文化理由(有機會再向大家介紹一下澳洲學校區分),澳洲天主教學校絕大多都不是名校。 但最近,墨爾本喇沙因為一件恐怖的事,令學校聲名大噪。一名曾在母校任教的澳洲喇沙會修士近三星期前被判曾在1969-1977年之間性侵犯8個當時為11-15歲之間的墨爾本喇沙學生,要入獄超過5年。證據更顯示,當時學校對於這些惡行是知情的,但他們不但沒有報警,還把修士轉去另一家學校、讓他繼續有侵犯孩童的機會。判決一出,母校及澳洲喇沙修會立即向舊生及公眾發表道歉聲明。 那個大罵《蝙蝠俠》電影、要我們開課時念《聖母經》的修士是否以一臉正經來掩蓋其陰暗的一面? 普世天主教會的神職人員性侵犯兒童的案件近幾十年多不勝數,但牽涉自己母校的案件真的是第一次聽到。傳媒報道一出,連串的回憶與反思近日在我的腦海湧現。 第一,我在1989-1994年間就讀墨爾本喇沙時,是澳洲第一批澳洲神職人員性侵犯兒童指控在傳媒浮現的時候。我們一群同學都聽過這些指控,有時都會猜測究竟當時在學校任教或工作的修士中又沒有戀童者。那個大罵《蝙蝠俠》電影、要我們開課時念《聖母經》的修士是否以一臉正經來掩蓋其陰暗的一面?那個聽到學生提起星球天王星「Uranus」會聽成「你的肛門」的修士是否「日有所思」?那個說話柔和、很喜歡與學生搭膊頭的修士又有沒有可疑?我偏向相信他們並不是戀童者,但學生之間就曾有所疑問了。 這些事在香港看來較少發生未必是因為本地神職人員較正直,而是因為香港地少人多,心懷不軌者根本難以與兒童單獨在一起、遑論作惡。 第二,近期被判的修士犯案的時間只是比我在墨爾本喇沙入學早十多年。過往的多宗神職人員性侵犯兒童案件都牽涉家境較困難的兒童,因為他們較容易在欠缺自信下被神職人員威逼利誘。我就讀時是我爸爸惹官非、家境最困難的時候,我不少同學的家庭當時都因澳洲整體經濟衰退而家境困難。如果這修士是先在其他地方任教、在我就讀時才調來母校任教,我會否成為受害者?我的同學會否成為受害者? 第三,我知道有些香港教友相信,神職人員兒童性侵犯是外國文化的問題,在性問題上較保守香港除了零星個案就根本不存在。一名香港教區神父曾對我說,這些事在香港看來較少發生未必是因為本地神職人員較正直,而是因為香港地少人多,心懷不軌者根本難以與兒童單獨在一起、遑論作惡。隨着近日神職人員性侵犯兒童的新聞再在香港出現,我們是否應該還對議題以事不關己的態度去看? 最後,雖然一連串的神職人員性侵犯兒童醜聞沒有令我對整體天主教信仰有所動搖,但至少在阿仔的層面,我都曾提醒他千萬不要在沒有其他人看到他的情況下單獨與神職人員一起。這不是因為我對所有神職人員失去信心:我相信絕大部分的神職人員都是無私、可敬的正人君子。但說到自己的兒子,我既然帶他進入教會與其信仰,我就有責任去教他學懂保護自己、提防萬一。 一件在母校發生的惡行,帶來萬分的感概。 * 以上是筆者個人意見,不代表他所屬的律師行或團體。 任建峰 執業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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