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隨筆:客座有樂

(網上圖片) 既說客座隨筆,自是天下無不散。轉眼三數年,座位有限,燈位有落,暫別同欄文友,難免不捨。幾位過客輪流登場,一月一篇,付出有限,幸好文字有情,必定為作者帶來超額回報。 一篇篇文章像每次都預料快將道別的回憶自拍,極力想成為一本相冊。我把數年內大部分刊出的文章加以排序,書成《我要做中文老師》,現已擴大客座的範圍,並挺起胸膛,連同未完成的夢,遷入各大書店及公共圖書館。那些地方,燈火通明,不會潮濕,還可隨時招呼朋友。 《我要做中文老師》,還得過香港金閱獎十本最佳好書的提名,有人說,寫作應該看破名利,這一項就當我沒有提過吧! 如果沒有明報「客座隨筆」按時按候的鞭策,我的情懷不會有人願意領養,現在養到我中年發福,客座隨筆自然也應該重新裝修。借此,我感謝各位編輯及主理人的栽培。種子早就萌芽,我好應該在其他地方證明可以照顧好自己,並偶爾承擔家用。 教書已經這麼忙,為什麼仍然想寫作?為什麼仍然想爭取一個不是客座的專欄? 寫作為鞭策自己 葉輝先生曾引述日本作家有島武郎談寫作的原因,大概可歸納為四點:一是因為寂寞,所以寫作;二是因為欲愛,所以寫作;三是因為欲得愛,所以寫作;四是因為欲鞭策自己的生活,所以寫作。我很同意以上四點,如果還要補充些什麼,那應該是︰因為想要稿費,所以寫作。 以上五點,若只為其中一點,寫作仍然深具意義。教書很忙,我更加需要寫作,因為我最認同有島武郎的一點是,寫作無非是想鞭策自己的生活,好使我的生活變得更好,更貼近我自己。所謂鞭策,自然包括對「教書很忙」的反鞭策。 名作家戴高樂(Charles de Gaulle)說︰「對人愈了解,我便愈喜歡狗。」我不敢這樣比較,既怕得罪人,也怕得罪狗。倒是寫作,容許我組織思考,留心觀察,增加我對別人和自己的了解。然後在詞彙上呼朋引類,鞭策別人,也鞭策我自己,因為我想要一個更好的教育界、更好的社會,以及更好的自己。 成年世界 奸處未算奸 癡人除了說夢,也好應該談談具體的生活。 兒子今年三歲半,和他一起生活,趣事多,歡笑多,從中我得以更明白兒童。成年如我,有時不免自慚形穢。嗚呼,所謂成年人的世界,包括教育界,說真一點,真可謂奸處未算奸,絕處不算絕。我們面目模糊,卻反過來呵斥小子不懂做人。 寫作如平旦之氣,不斷予我鞭策,使我如歷告解,得以偶獲善良的寬慰。大概只有這樣,我才能更親近兒子,以及稍稍看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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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隨筆:語言表達技巧之多錯多得

過去一年,能夠與新城電台金牌DJ啤梨(葉文輝先生)共同主持語言表達技巧課程,不才實在深感榮幸。 語言表達技巧,算得上一門學問,怪在我們不曾聽說某君是語言表達的碩士或博士,恰恰像「二人成仁」的概念,過程牽涉對象,即使博覽理論、考試全對,也不代表就能在生活中叫對象受落。 從錯誤中學習 二十多個單元,都是以前書本沒有教過的,包括開口前的準備、無聲的語言、一張討人喜歡的嘴巴、慎防烽煙四起、特別情境要慎言、男女說話大不同、與陌生人對話、商務求職面談、公開場合演說,以及談情、說理、道歉、安慰、暗示、試探、談判等,都在探討範圍。與其說由我去教人,不如說我趁機反思個人的表達問題。語言表達,多做,情理上犯錯的機會自然也會相對增加,「錯是正常」,「不錯是奇蹟」,容或有點惺惺作態,但我確實以此鼓勵自己敢於表達。 回想自己的演說經驗,不無超尷尬之情况,倘各位不介意,我願來個「痛苦分享」。 愈怕犯錯 愈要不放心上 首先,愈是在意,愈容易出錯。話說半個月前,不才有幸獲邀往香港教育大學主持講座,教大的前身是教院,我十多年前讀過教師複修課程,印象深刻。準備開場白的時候,我不斷提醒自己要將教育學院轉稱教育大學,不斷提提提,結果我的開場白變成了: 「今日我很榮幸可以來到香港大學,不是……教育大學主持講座」 那時那刻,我真想找個洞鑽出去,當自己從沒有出現過。看着台下各人異樣的眼神,我倒抽一口涼氣,深知這次是真正的考驗。我必須在餘下的時間渾身解數,才有可能追回失去的印象分。 這個故事教訓我,愈怕犯錯的地方,愈不要放於心上,要舉重若輕。你不知道具體如何執行?不打緊,親身錯幾次,你便能掌握了。 「隨便說幾句」最易中伏 其次,有時候,我們沒準備好發言,突然獲邀上台︰「不打緊,隨便說幾句可以了。」司儀盛意拳拳,我則故作抱拳,來個含羞答答,結果當然是避不了,中伏。既然是隨意,我就隨意評論同學幾句吧。A同學你剛才準備略見不足,眼神如果能注意現場觀眾,會好得多。B同學你剛才沒背好誦材,結果在台上站了好一會,有一點面懵懵,是嗎?不打緊,這可訓練你的勇氣,你應該感謝老師讓你有失敗的機會…… 說着說着,我開始感到有點不對勁,與會的老師露出尷尬的眼神,似乎想我不要說下去。「見不好就收」,這回我知道了。 見不好就收 免打碎「玻璃心」 原來現時大家俱屬「玻璃心」,下評語的人要留意,最好還是不直接對某位人士下評語。請富經驗人士來點撥,他說,無謂自製火藥味,最聰明的做法,當然是來個整體評語最穩妥,比如說,大家知道,所謂朗誦,指的是…… 受教了。經一事,長一智。不得罪人,當然更不能得罪顧客,肯定要算是語言表達技巧的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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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隨筆:同學,請不要忘記這一節

愈來愈近中六同學最後的上課天,離別的愁緒和文憑試的壓力糊成一團難舒的氛圍,我用力攤直穿在同學身上的純白襯衣,彩筆一揮,祝福最是貼身。不同的字體像一連串青春的吆喝。離開是為了更好的回來?這一句太長了,沒位置寫,我們還是上課再說吧。 終於來到最後一節中文課。像這樣的一節,以前我試過趕快拍幾張照片然後把時間讓給同學;試過語重心長地總結過去兩年我們學了什麼;試過說我當年回母校教中文的心路歷程;試過表達我對同學的期許,大概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之類。二十年後的今天,我有點累了。 有事,弟子服其勞。與其我繼續嘮嘮叨叨或者發牢騷,不如由同學主導課節,順道練練快將開考的卷四說話。這樣吧,同學輪流在白板寫下聯招首選的學科,然後轉身面對全班同學,說一兩分鐘選科的原因和期望。課室佈置如舊老套,我坐在教師椅,翹起腿,心想不如意的課節十常八九,就算最後一節包括在內,也正常不過。 想不到一室滿是朝氣。 A在白板寫上「物理治療」,轉身面向同學,沉吟一會,我以為他又要搞些冷笑話,想不到他像宣誓似的說︰「童年時,我的腳先天就不理想,幾乎影響走路,幸得幾位物理治療師的協助,才能行走如常。我想讀物理治療,日後幫助有需要的人。」 春風化雨 啟發學生讀教育 此時此刻,我大概也不需要加些什麼評語了。我沒有教具,沒打開電腦,沒課程綱要,本乎一顆赤子之心,在最後一節,同學給出最寶貴的一節。 看見A那麼認真,B也收起了平日的輕佻,白板上的字比A寫的還要大。「我首選經濟科,因為我很有興趣研究人的行為。」 C接着出來說,「可能大家覺得我的中文成績不怎麼樣,但我真的很想像阿sir一樣春風化雨,因此我選了兩間大學的中文教育」。台下有幾個同學暗暗偷笑。 抱歉偷笑的人也包括我。「C同學,我沒有聽錯吧!」 勿忘初心 努力追趕 「我會努力的,不叫老師失望。」此時台下情緒高漲,有幾位同學站起來熱烈鼓掌。春風化雨的力量還真不可小覷,光是說說也可贏掌聲。 我課後問其他同學,皆說C並無虛言。我無法將嬉皮笑臉的C和春風化雨連結起來,惟仍極盼他能成功。畢竟他為人樂觀、熱情,夏日的風,也許同樣化雨。 當事過境遷,大家都會忘記誰誰誰又說過些什麼什麼。但同學,你自己呢?我深信你不會忘記說過些什麼的,如果那真是一個可貴的問心的選擇。 最後的一節中文課,我只是聆聽、點頭、微笑、叫下一位。什麼都沒有做,卻又什麼都做好了。因為想春風化雨,我當年報的是中文教育。因為聽見你們這一節的話,我成功了。 多年後再遇,請告訴我你是否已經能夠親近自己的句子?還是離初心尚遠,仍然努力地追趕? 這一節,願君心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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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隨筆:緣分到了,自然就會畢業

教他中五、中六的時候,阿傑令我相當苦惱。他努力學習,字體工整,肯背書、準時交功課、聽課留心、主動抄筆記,人際關係稍差,對我則熱情有禮,態度恭敬,在在都是老師渴望遇到的學生。 到了中六,公開試令師生的背上各自出現一道高壓脊。我想阿傑成績進步而他直到考試仍似乎沒有。交來的作文洋洋灑灑,每到關鍵處卻總是離題。平日說話與小組討論結結巴巴,聽的人恨不得有個催言的法寶。 成績本來與人品及努力無仇無怨,可惡的分數卻又從中作梗。 成績不達標 師生都累了 「阿傑中文科要達標,機會率不足一成。」沒說出口的心思有時很殘忍。我常常在心裏問責,還有什麼未做?還有什麼可以做?要求他加操加練,他肯做,我肯教。背負考試壓力,他說起話來就更緊張了。因他成績所生出的無力感逐漸使我遁入佛系︰緣分到了,他自然會成長。想到最差,也許只能如此,卻也是不過如此…… 阿傑在中文科取第二等,入讀副學士。他離開了學校而我沒有。 緣分到了,他自然就會找我。有一天,接近放學時間,疲累的心與四周的人和空氣一樣欲語無言。 「老師,我在學校附近裝釘畢業論文,可否過來找找您?」 「好的。我在9樓教員室等你,老地方。」 手機匣子流暢地傳達我和阿傑的對話。半小時後,我們真的打開了話匣子。士別四年,刮目相看。憑住努力,阿傑從副學士升回學士,大學畢業了,我未至於很老,也極感安慰。 更使我震撼的,就是阿傑的說話能力,竟如奇蹟,變得異常流暢。 衝破障礙的力量 「離開了我,你分明變得更好。」我的心思,有時也對自己極度殘忍。 「阿傑,我真高興看見你大學畢業,這是你努力不懈的成果,我太為你高興了。」「我想問,是什麼原因,可以令你說話變得這麼流暢?」 「求求你不要說是因為當年我逼你太甚。」我心裏嘀咕。 「老師,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大學常常要做口頭報告,避無可避,我只是厚着臉皮不放棄。另一個原因,不知算不算原因,我認識了女朋友。」阿傑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哦,原來如此,一定是你知道說話結結巴巴會被拒絕,所以靠着愛的力量,你衝破了障礙,突破了自己。」阿傑的話印證一件事實,老師有時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以為無能為力很沉重,實情卻是微不足道。 「老師,不要取笑我,我們大概只是都認定了對方,還沒有正式開始。」 「阿傑,緣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祝你成功!」 我和阿傑同行,輕快地步出校園,天空「欲雨還休」,仍在偷聽我們那些關於愛情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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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隨筆:教育界中的獨孤求敗

「面對壓力,無非是怕輸不起。預設自己跌到最低,可以減壓。」一位老師朋友為我分享的兩件事做了總結。 農曆新年過後,我如常到中六乙上課,課室的壁報板貼了一張特別的揮春,白紙黑字,手寫「學業退步」,很讓我有點驚訝,心想寫的同學就不怕願望達成? 過了兩星期,另一件事。報載某小學為要教導學生面對失敗,特意舉辦「失敗周」,同學周內不用上課,但須參與各種活動,以期學會面對失敗。 人生處處是考場,誰不早習慣面對失敗?我此刻的失敗之感,大抵感於我正逐步被現代化的教育觀所淘汰。 辦「失敗周」學失敗? 對於一個深信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生活滿佈挫折感的哀苦中年,即是本人,來說,實在不明白何以有人需要主動求敗來自我寬解。人生處處是考場,誰不早習慣面對失敗?我此刻的失敗之感,大抵感於我正逐步被現代化的教育觀所淘汰。 教育以訓練及製造一個個獨孤求敗作學校的成功指標,另一方面卻紛紛舉辦失敗周,為求讓獨孤求敗學會面對失敗,一日曝之,一日寒之,獨孤求敗能不發出「你們到底想我怎樣」的質問嗎? 金庸小說有個特別的人物,叫獨孤求敗,神龍見首不見尾,似乎不必與人過招,總之公認無敵。若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則永遠不敗與永遠失敗的孤獨,大概也沒大分別吧。 獨孤求敗傳曾現身教育界,俗稱「學霸」,中一新生面試,才11歲,履歷表、推薦信與獎狀,可以佔滿兩個F4文件夾。入水能游,出水能功夫,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一目十行,行行俱A。 獨孤求敗最後竟然開口道︰「我報了九間中學,有可能會選你們這一間。」 我很納悶。教育以訓練及製造一個個獨孤求敗作學校的成功指標,另一方面卻紛紛舉辦失敗周,為求讓獨孤求敗學會面對失敗,一日曝之,一日寒之,獨孤求敗能不發出「你們到底想我怎樣」的質問嗎? 教育界怕同學承擔不起挫敗,甚或當學生是顧客,務求令他們賓至如歸。於是,業界以各種各樣虛空的成就感玩忽顧客,連有形無形的小小挫敗感也企圖加以杜絕。 成功定義愈來愈狹隘 想學生學會面對失敗,情理俱在,問題在,教育界怕同學承擔不起挫敗,甚或當學生是顧客,務求令他們賓至如歸。於是,業界以各種各樣虛空的成就感玩忽顧客,連有形無形的小小挫敗感也企圖加以杜絕,然後以虛擬的失敗周作為「我們已對教育盡心盡力」的美好開脫。請不必問我「那你到底有什麼救世良方」之類的話。我想,即使是獨孤求敗,也未必能想到解救孤獨的良方。 當成功的定義愈來愈狹隘,對失敗的界定也隨時會狹窄得容不下一個人。 我只是知道,當成功的定義愈來愈狹隘,對失敗的界定也隨時會狹窄得容不下一個人。 寫「學業進步」,是盼望,是許自己進步的動力,不代表因此就不知道學業有可能退步。但凡比賽,離不開入選或者落選,我想,讓失敗進入學生的生活,寫進他們的字典吧。現在,教育界辦一個比賽,幾乎凡參加的俱有嘉許狀,甚至以優異獎作起跳;三人參賽,則索性冠亞季。沒頒聽講證書的延伸課程,即使多有意義,也不及一張「貴子弟出席了且有傑出表現」的證書交代得那麼具體和叫人安心。 流風所及,多年之後,人人都「包裝」得相當成功。直到有一天,失敗真的來訪,心靈棟毁樑摧,與其埋怨演習不似預期,不如想想何不早習慣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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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隨筆:語文老師的書桌

網上圖片 「忙亂忙亂,因為忙,所以亂。」教了二十多年中文的陳一心,面對眼前的書桌,忽然有些反思,有些慚愧,有些憐惜。 如果要用一兩個詞組形容眼前二十多年的老拍檔,他大概會用「暴風雨」或「地震」,其中可移動板塊包括充滿歷史感的歷屆試題、教參用書、課外書籍、學生習作、來往文件、會議紀錄、教學光碟、校本評核,以及見證師生情誼的紀念照片和物品。一心最怕天花漏水,其次是有人忽然幫他收拾書桌。前者曾經發生,後者從來沒有,反而是他一心「想得美」。 每年臨近農曆新年,像讀者看到文章的這一段時間,一心都下定決心,想要收拾眼前的殘局,結果是左邊的東西移向右邊,右邊的東西回到去年的位置,搬無可搬,則一律往下移,直至頂到自己的腳尖。啊不,這隻被頂的腳,有時也包括鄰座的同工。 一直相安,卻暗中有事,一心被同事投訴了,理由是,讓人擔心教員室的安全。一心想,這既是語文老師的宿命,我如何抗辯?好像多年前,校內發生了一段怪談(或趣談?) 校長巡視教員室,看見一位數學老師的桌面滿是學生的練習簿,劈頭拋下一句:「為什麼,都不改簿?」 鄰近同事聽見了,心中又哭又笑。眾所周知,被批評的同事熱心得像一部改簿機,改完一疊,收回兩疊。改簿機旁邊的同事,書桌光鮮得像未放雜物的示範單位,那位校長點一點頭,好像很滿意的樣子。 亂局不止 想起聞一多 一心被投訴的事件過了一段時間就不了了之,原因不是一心改變了宿命,也不是對書桌拆卸重建,或重新規劃土地用途,而是投訴者搬離了教員室,升職到一個獨立的工作室,不再投訴了,二人總算各得其所。「只要有一間房,就能解決書桌的問題」,一心嘀咕着,眼神閃出久違了的熊熊烈火。 為怕非語文老師誤解他虐待書桌,一心索性在桌上的電腦牆紙立心解釋:一切的眾生應該各安其位。我何曾有意的糟蹋你們,秩序不在我的能力之內。 「你很聞一多!」坐在一心左邊的陳老師說。幸好陳老師也教語文,同病相憐,絕對不像是下一位投訴者。 「我搜索枯腸,終於找到這幾句,很管用。《聞一多先生的書桌》一詩看得我很想拍案叫絕。然而我的書桌連拍案叫絕的位置都沒有。」一心好像找到知音人。 「忽然一切的靜物都講話了,忽然間書桌上怨聲騰沸;桌子怨一年洗不上兩回澡,什麼主人?誰是我們的主人?一切的靜物都同聲罵道,生活若果是這般的狼狽,倒還不如沒有生活的好!」你知道嗎?我曾經發過這種恐怖的夢,一心忍不住與同工分享。 「像我們這裏已經很好,我聽見另一些學校的老師說,他們的書桌,面積大概比一張學生桌,多一張而已。唉,這裏算是不錯了!」對上假天花也曾經漏水的陳老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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