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中旬氣溫仍有20度,開學日不用穿長袖衣或外套,算是近年罕見。細女升上小學三年班,開學前一晚微微興奮小小矛盾地說:「暑假仍未放夠啊,我們仍未去游泳池啊!」
前兩周有幾天接近30度,某日早上我們去公眾泳池外排了半小時隊,邊等邊將大水泡吹氣時,守衛宣布:「今天入場已滿額,現在只會有人離開才放人進去。」目前瑞典疫情下限聚令為50人,眼見前面還有10多人排隊,許多像我一樣媽媽加孩子,看來今年首度泳池暢泳要泡湯了。守衛說:「昨天開門前個半鐘已有人排隊。」細女好失望,我何嘗不是啊!暑假去了兩回海灘,氣溫27度,海水溫度就得17度,凍死人。我即用分散注意術:「我們回家吃西瓜同雪糕,然後叫愛麗絲來跟你在花園用長水喉玩水!」「Yay!」8歲女才回復生猛。
自「武肺」從天而降,瑞典是歐洲唯一沒lockdown關閘的國家,餐廳商店如常營業,中小學幼稚園照常上課,政府一直只呼籲國民洗手、保持距離、避免坐公共交通、暫時別探望老人家,口罩呢?衛生局專家說無用。知道瑞典政府不會改變策略,半年來我從「憤怒焦慮」的心情調節到「謹慎面對」的態度,接受這個奇難雜症仍會徘徊人間的事實,提醒自己要放鬆方能如常生活下去。
無人戴口罩 細女怕靠近陌生人
3月時我們全家留在家中,丈夫是最早「回歸正常生活」的一個,我自己4月復工,孩子也回校上課,周末大家留在家中。直到暑假我才帶3個女去市中心逛逛,去植物公園賞花,吃完湯麵吃雪糕。表面看來,城市面貌跟去年暑假一樣,瑞典人輕輕鬆鬆,唯獨是排隊時較為保持距離,但根本無人戴口罩,連我們也無。細女最敏感,時刻生怕靠近陌生人,牛仔褲店稍人多就拒絕入內,我和她在門外等待二家姐;美術用品店人少,她就興致勃勃跟大家姐挑顏色筆。
開學第一天,我在校園等接細女放學,期待她的太陽笑容。當時剛吃完下午小點,大伙兒排隊出來,她一見我便嚷着:「我要回家!」見她神色繃緊又急步離去,一反常態令我吃驚。上車後她才扁着嘴說:「好迫好迫,剛才在飯堂明明無其他班,但老師要我們逼在同一角落,我不喜歡。」我心裏咒罵着,但保持鎮定問:「有無什麼不舒服?例如呼吸不暢順?這裏這裏有無覺得痛?」我指着她的頭和心,她搖頭。「午餐時呢?」「午餐好些。」「我不喜歡嘉佑老師,她聲線好尖,像你說你那同事一樣。」「哎吔那真辛苦啊!」「她又不斷說話,好煩。」我笑了笑,知道她無大礙了:「我們去fika食蛋糕!」「好啊fika!」終於眉開眼笑了。
大概是過去半年見證媽媽對疫情的焦躁反應,細女不自覺地也受到影響。丈夫以一貫瑞典式回應:「沒事的。」第二天我下班較遲,回來見她在看漫畫,一見我就笑問:「媽媽我可否吃雪糕?」我點頭,就跟她一起坐在陽台上聊着三年級的開心第二天。
文:周游
作者簡介:移居瑞典十八年的原裝香港人,三女之母,每天做飯之餘亦寫字貼相。著有《幸福在最北》、《親愛的 給幸福加口甜》及最新作品《近乎生活在天堂》。
[Happy PaMa 教得樂 第3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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