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職爸爸:大變前夕 兒童二戰回憶錄

[caption id="attachment_27321" align="aligncenter" width="348"] (網上圖片)[/caption]

最近看幾本書,都是從兒童角度描述國家大變前夕生活上的轉變,感觸良深。其中一本是中澤啟治的漫畫作品《赤腳阿元》,以廣島為故事背景,講述阿元一家戰時的嚴峻生活和原爆後倖存者的慘况。漫畫結集成10本,約3000頁,中段描述原爆倖存者的痛苦和身邊的人如何極力排擠他們,真實而且駭人至極;然而,全書最讓我感到震撼的,是原爆之前,阿元爸爸因為反對日本發動戰爭及批判極權政府而被拘捕,以致全家被視作「賣國賊」、飽受歧視的困境。

日推維持治安法 悲劇先兆

無獨有偶,著名漫畫家水木茂(《鬼太郎》作者)寫的《漫畫昭和史》,全套4冊,總共約2000頁,我印象最深的,也不是其他人覺得駭人的情節,例如水木茂因參戰而失去左臂,而是戰前日本社會面臨災難前種種山雨欲來的先兆。1925年,日本同時頒布兩條法例,一條是有關普選的法例,一條是用來預防失控的《治安維持法》,後者是一條剝奪言論和思想自由的惡法。條例頒布不久,全國1600名社會主義者被拘捕,大部分遭嚴刑拷打,內閣之後再將有關法例的最高刑罰改成了死刑。

然後,異見人士遭右翼人士刺殺,同一時間,日本在1927年5月28日派了2000名士兵到中國青島。

發動二次世界大戰的政界領袖,難道是一時衝動,一個臨時的命令下來,就能動員所有軍民發動和支援戰爭嗎?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當異見分子被捕入獄,言論自由收緊,惡法出爐,警權加大,教育受到嚴密操控,政府事無大小,報喜不報憂,而民間贊成政府施政者日眾,我們就知道,悲劇的帷幕已經打開。

觀望的人最後想逃也逃不了

英國作家Judith Kerr根據童年經歷寫成When Hitler Stole Pink Rabbit的自傳體小說,被譽為是《安娜日記》的「逃脫版」。Judith Kerr的爸爸是猶太裔的異見作家,希特勒上台,他聞風先遁,因為怕家人的護照最終都會被沒收。

趁還沒有太遲,一家人偷偷逃離了德國。那些觀望的人,沒有及早逃走,結局悲慘之至。

蘇軾《晁錯論》說:「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坐觀其變而不為之所,則恐至於不可救。」部分人被抓,群眾視而不見,不知不覺,這就是日本和德國戰前的狀况。日常生活的許多「細微」變化,兒童都看在眼裏,記在心頭,因為他們知道「治平無事」背後,重要的東西已經出現了極大的變化。一個接着一個愈來愈巨大的悲劇出現,不是沒有先兆,只是太多以為事不關己的大人「坐觀其變」,而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和反對。

讀孩子關於二戰前的回憶,只能掩卷浩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