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職爸爸:在AI世界 孩子如何處變不驚

近年流行AI,也不知聽過多少次類似這樣的話:「現在再不學AI一定會被淘汰。」AI恐懼,見諸倪匡的《筆友》,也見諸寇比力克 (Stanley Kubrick)和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2001太空漫遊》……

科幻作家筆下的人工智慧,在克拉克手中,似乎是人類自我毁滅武器之中最高級的一種,AI最終大獲全勝,人類自食其果;在倪匡筆下,AI卻因為同時有了人類的感情而落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的下場,作品中帶着更多同情,也帶着難以言明的無限淒苦。

「AI恐慌2.0」

AI總是惹人浮想,愈想愈覺蒼涼,究竟,人的定義為何?AI是人嗎?不是人嗎?那麼如果AI有了人的智慧之外,還有自我意識呢?還有七情六慾呢?還有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呢?如果AI是人,那麼,作為製造AI的人,我們還是人嗎?個人而言,總是不由自主被AI招來的這些「大哉問」困擾。

然而,身邊人對AI的憂思大為不同,最擔心的是:文字工作者會被淘汰嗎?你有學過如何使用AI嗎?你要為孩子學好AI做好準備……

這種如此「現實」的AI恐懼,我稱之為「AI恐慌2.0」,很自然想到2005年一種外來物種入侵香港所造成的「紅火蟻恐慌」。我無意分析紅火蟻是否可怕,正如我無意預測AI未來的發展一樣,我只是奇怪,我們總是覺得憂慮的事必然發生。我仍然記得那段時期,「紅火蟻」的消息鋪天蓋地,不少人言之鑿鑿,香港將要滅亡。

作為媒體人,一直知道「恐慌」很有意義,有意義到一個程度,三不五時,我們便被規定要販賣一次恐慌。小時候,賣得最起勁的是1999年石油耗盡、美蘇大戰、世界末日。後來我們經歷各式各樣的恐慌,包括各種「執輸恐慌」:移民、留港、買樓、賣樓、買金、賣金、虛擬實境、3D打印、元宇宙、大灣區……股市大跌之後,通常出現的報紙標題就是「還會大跌」。預言恐慌,應驗也好,失靈也罷,時光飛逝,日子如常過,沒有人記起,也沒有人追究。

AI的事,我不知道,只是讓我稍感困惑的是,AI明明是一種幫助我們減少思考的工具,現在卻不斷有人告訴我,要拼命思考和學習如何使用AI。

AI來了,還要苦學AI,這不諷刺嗎?想起黃子華在棟篤笑提到聽眾問「冧巴」,愈來愈多財經專家一臉神聖回答股民「我唔會畀『冧巴』你,你要自己做功課」,黃子華股民上身,一臉無辜兼憤恨地說:「我𠵱家問你攞『冧巴』,做緊乜嘢呀?咪就係做緊功課囉!」

AI可以幫忙做功課,我們卻先要學習如何做AI這門功課。各位被憂患意識佔據了靈魂的家長,還望大家高抬貴手,放過孩子,不要過早逼迫他們學習AI。AI如果真能成功,以AI的聰明才智,應該有能力照顧最不懂事的人類。如果AI做不到,這樣的AI又有什麼值得稀罕?

文:張帝莊

作者簡介:資深新聞工作者,曾採訪多個「第三世界」國家,卻認為自己的家更值得探索。既是悠閒的寫字人,又是忙碌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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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 PaMa 教得樂 第5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