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時節:沙田河畔有櫻花

3月向晚,與友人走在沙田河畔,那時候小艇在夕陽中划過,岸上的櫻花盛放。不知誰種了櫻花?它的存在引人注目,引人拍照。友人問道,不知此櫻與日本的是否同種。無疑,櫻花讓人想起日本,此際正好是日本櫻花的花期。

各花命運不盡相同

日本人愛櫻,會賞櫻。賞櫻時會駐足,在樹下野餐,在早上賞,在午時賞,也在晚上賞,在綻放之際,在飄落之時。日本人愛櫻在枝頭上盛放,愛櫻如雨落下,愛地上零落的孤瓣。千姿百態,日本人寫在俳句與和歌之中,也拍攝在各式的影像中。蜷川實花是日本以色彩濃艷見稱的攝影師,她的影集《櫻》,卻洗去了華麗脂粉,一頁一頁都是清雅細緻的櫻花。

讀書時節:沙田河畔有櫻花
《櫻》

作者:蜷川實花

出版社:北京聯合出版

香港人也尋花,在某處幾株櫻花,某處幾片紅葉之間,人如潮水,人流中抬了頭,舉了鏡頭,記錄比風景多細節的人物肖像。恰若《西湖七月半》,眾人擠着來,湧着去,尋歡作樂,不過如此。花期未盡,人潮已退卻。

同樣是花,命運不盡相同。有時會驚訝街邊路上,火紅的木棉,亮了行人道的黃花風鈴木,還有野菊各種,開在學校外,在屋邨裏,在商場之間。3月花海處處,但人始終走過,偶爾抬頭,沒有駐足。雖幸有攝影愛好者幾個,用長長的鏡頭拍下黃花。不過,這些花凋零時候,也就無人問津。

花要開得合時,也要開在合適的人前。日本人與櫻花,在世上遇上合適的彼此。櫻花那麼美,生命那麼短,日本人在一周的綻放與凋零之間,看到花,也看到人間的無常與短暫。江戶時代良寬和尚有詩:「飄零的櫻花,殘留在樹枝上的櫻花,也終歸是飄零的櫻花。」或許這也是蜷川實花出版《櫻》的原因,用這本書紀念2011年3月東日本大地震的人與物。蜷川實花的鏡頭,日本人的目光,在書頁上表達對逝者的珍愛與疼惜。

山櫻如美人 紅顏易消歇

櫻花易逝,惹人憐惜。中國詩人鄧溥雅也有句:「山櫻如美人,紅顏易消歇。」為免太過傷感,我會靜靜觀賞一間咖啡店外的一棵榕樹。樹算不上年長,也不年輕,枝幹有點傾斜,垂了幾條氣根,掙扎地呼吸,但還能活些時日。能夠活着,是一種福分。

再說回櫻花,雖說日本與櫻花結緣甚深,中國與櫻更是緣分早種。據日本學者所撰的《櫻大鑑》,日本的櫻花應在唐代由中國傳入;若說中國對櫻花較早的描述,則想起南朝沈約的詩《早發定山》:「野棠開未落,山櫻發欲然。」櫻花雖易落,卻從中國到了日本,從古代到今天,到了今天的沙田河畔,還有桌上一本影集《櫻》的頁與頁之間。

文:程志森(資深學校圖書館主任)

作者簡介:手捧一本書,是幸福的。兩位學校圖書館主任——程志森和倫雅文,想分享閱讀的快樂,聊大小朋友的書,聊讀書的邊邊角角……打開一本書的那一刻,就是讀書的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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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 PaMa 教得樂 第44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