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雞媽媽:做正常的事

香港中華文化促進中心舉辦「中國中學生作文大賽」,總題目是「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下面再有分組文題,初中可以討論我們身邊的龍文化或普及文化中的《論語》,高中組則述說自己如何看待「文明」,也可以書寫對中國傳統文化之「根」的感悟。 書寫中華文化很好,擬定的題目也有思考和發揮空間。問題卻在於主辦單位的介紹文案:「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在5000多年文明發展中孕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黨和人民偉大鬥爭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積澱着中華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誌』,這是新時代的中學生應該傳承與發揚的。」 令人不安的是,比賽的合辦單位有政府中學校長協會、香港中文中學聯會、香港直接資助學校議會、香港津貼中學議會、香港教育大學等機構支持合辦…… 從傳統文化到偉大鬥爭和習近平「總書記」(前中國線資深記者呂秉權提醒,總書記是黨內職稱,我們尋常香港百姓稱國家主席就好),是大大的離題了。令人不安的是,比賽的合辦單位有政府中學校長協會、香港中文中學聯會、香港直接資助學校議會、香港津貼中學議會、香港教育大學等機構支持合辦。大概也因為這些聯繫,作文成為一些中學的功課,不交當欠要罰。 而我不知道這些香港的校長和老師們,可曾讀到主辦單位如何闡述比賽目的:「引導青少年進一步認識到繼承傳統文化與建設社會主義強國之間的必然聯繫。」 從傳統文化到偉大鬥爭和習近平「總書記」,是大大的離題了。 這幾年香港變化很大,很多正常的東西一下子變得不正常,譬如書寫文化的作文比賽染得「紅噹噹」 這幾年香港變化很大,很多正常的東西一下子變得不正常,譬如書寫文化的作文比賽染得「紅噹噹」;很多不正常的東西又突變得俯拾皆是,譬如連土地供應專責小組也不知曉的1700公頃填海方案、譬如大型工程的連串造假醜聞、又譬如前記者/現立法會補選候選人這樣回應港獨「(傳媒)討論完之後要話畀大家聽,呢個係無討論空間」。 香港電台《獅子山下》在十月廿一日播出「定風波」,用戲劇手法重現林榮基失蹤八個月後回港那幾天的心路轉折。拍戲是正常事,但創作團隊遇到很多「不正常」:有演員在試鏡後退出,因為有親人在內地;開拍前一周再有演員辭演,原因是家人覺得風險太大;有酒店直言題材敏感拒絕借出場地,另有酒店明明有空房卻說沒有,還緊張地提醒團隊千萬不要在網上直接訂房。 港台《獅子山下》播出「定風波」,用戲劇手法重演林榮基。(香港電台劇照) 時代愈不正常,我們愈要提醒自己做正常的事 一個有智慧的朋友曾告訴我,時代愈不正常,我們愈要提醒自己做正常的事。所以特別感謝香港電台、導演和製作團隊堅持做正常事。 如果每一個香港人都在自己的範圍內做正常的事,我們便不用怕了。 作者簡介:家有兩隻「小學雞」,心願是在人人愁着臉當爸媽的年代,努力做好相信孩子的樂媽媽。作品包括《外傭——住在家中的陌生人》、《壹家傻蛋》、《我們的同志孩子》、《死在香港——流眼淚》(合著) 文﹕蘇美智 [Happy PaMa 教得樂 第2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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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雞媽媽:《時光倒流香港地》 細聽兩代故事

每個年代都有其痛 《時光倒流香港地》音樂劇四度、也許是最後一次在港重演。故事講述受瘋狂加租所累,無法守住家族食店的小琳,穿越時空回到舊時香港,遇上用雙手打拼出一片天的年輕婆婆,還變身女飛俠對抗那個年代的惡霸和黑警。這條「大橋」也許不新鮮,但劇本裏的兩代對話令人動容——一邊是自信奮鬥便不怕/唔好搞咁多事/想幫人「煮個麵佢哋喫咪得囉」的六十年代婆婆,一邊是受荒謬世情困擾/拒絕懦弱退縮/但同時執好包袱準備離開家園的現代孫女。每個年代都有每個年代的痛。 點題那歌叫《獅子山下人》,它在劇中也是兩代人互相聆聽、互相理解的起點。當台上少年合唱「夢裏小海港每天也在變,怎許再留下?」時,我哭了。 相對於另一首被過度傳誦和詮釋的《獅子山下》,這山下人對唱更能盛載這代人的心聲。 面對社會的不公義,為何只罵旁人,不罵自己? 在同一個台上,曾經以「歷史長河的沙沙石石」來形容六四事件的民政事務局常任秘書長謝凌潔貞分享,「幾時挑戰權威、挑戰制度?何時在制度裏尋求改變?這是很難拿捏的線」,她的反思是「人人都可以成為自己的女飛俠,面對社會的不公義,為何只罵旁人,不罵自己?……對香港現狀的不滿,自己的人生、教育制度、房屋土地、文化政策……要知道there’s only perfection in heaven……能否一邊行一邊進步,而不是丟下所有好的東西?能否不武斷地把自己的價值觀完全套在別人身上?」 不滿現狀 應改變的是…… 誠然,改變該由自己開始,至於幾時挑戰制度、幾時在制度內尋求改變,也委實太難拿捏。但容我來一記劇透:女飛俠最後面臨拘捕,律政署助理署長積奇蓮小姐忽然華麗登場,「我哋已經與律政司研究過,女飛俠係香港開埠以嚟一件好特別嘅事件。我哋有理由相信,女飛俠係想為社會做番啲公義嘅事,彌補現有制度對窮人保護嘅不足。所以如果由呢一刻起,女飛俠答應唔再出現,將維持治安嘅責任交番畀警察,香港政府可以唔追究佢之前做過嘅事」。不久後港英政府成立ICAC,成為香港人的驕傲——而我衷心希望它依然是。 誰應該反思? 假如,坐在制度高處的人也能反思,真心聆聽眾人聲音,不把尋求公義的人都看成敵人,甚至秉持女飛俠精神從自己開始改變,該有更多人願意留在體制之內尋求進步,不必痛苦地面對去留? 秘書長謝凌潔貞對台上少年說:「我們這班五十幾歲的人將來靠你哋。」我想起前一日謝幕時,導演冼振東指向自己和自己的一輩人,詰問我們為台上的孩子帶來一個怎樣的時代。我不禁想,分別就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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