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別不童:克服選擇性緘默症+讀寫障礙 「怕醜女」當上言語治療師


Wincy的童年雖受着選擇性緘默症和讀寫障礙的雙重困擾,但憑着不放棄的精神,她一樣學有所成。(賴俊傑攝)

孩子在課堂上勇於發問嗎?做功課是否有條不紊?這些往往是大家用來「預測」小朋友是否讀書材料的準則。但既是註冊言語治療師,也是註冊教師的鄭穎賢(Wincy),兒時卻患有選擇性緘默症,是個非一般的「怕醜」女;兼且有讀寫障礙,功課作業永遠做得一塌糊塗。然而,Wincy最終跨越了這條崎嶇的學習路,取得雙碩士學位。誰敢說SEN孩子,就一定不是讀書的材料呢?

(註︰本版相片受訪者按拍攝需要暫除口罩)

不論是昔日當幼稚園教師,還是現在轉做言語治療師,Wincy都一直「靠把口搵食」,很難想像她患有選擇性緘默症。這是社交焦慮症的一種,患者雖然有正常的語言能力,但在某些環境下會表現退縮,難以張口說話。

上堂答問題 聲音「卡」在喉嚨

「這個情况我小學時比較嚴重,在教師眼中,我『文靜』、『內向』,但實情是我很緊張、說不出話來,甚至背後有同學取笑我是『啞』的。」Wincy回想最經典的一幕,是有次教師要求她答問題,她站起來答了,但教師說聽不到,「就連身旁的同學也說聽不到」,結果她走到教師的耳邊再說一遍,對方還是說聽不到,「那時我以為自己講了,現在才知道其實沒有,根本說話一直卡在我喉嚨,沒有說出來」。

Wincy的「害羞」問題,直至升中後才有改善,「可能轉了新環境,又遇到一班比較包容和接納我『唔出聲』的同學,情况慢慢好轉」。說到目前的狀况,她強調不影響日常工作,「當我帶着身分角色去跟別人溝通,例如我以言語治療師身分處理個案時,沒問題的」。只是,她仍然抗拒坐小巴,因為不敢叫下車,亦害怕致電給陌生人,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

讀障困擾 拆字抄寫助記憶

選擇性緘默症雖然影響Wincy的童年社交,但困擾遠不及讀寫障礙,「寫鏡面字、串錯英文、抄中文經常多一筆或少一撇、看書時跳行跳字,這些問題我統統都有」。小時候的Wincy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自己已經很努力,卻換不到好成績,「父母只歸咎於我粗心大意」。

與別不童:克服選擇性緘默症+讀寫障礙  「怕醜女」當上言語治療師
儘管讀障問題沒有「痊癒」,但Wincy有小工具幫忙,一樣可以享受閱讀樂趣。她習慣用黑間尺指着逐行看,一來更聚焦,二來可遮蔽已看完的段落,減少視覺上的干擾。(賴俊傑攝)

為了避免「粗心大意」,Wincy不斷找方法幫自己,「中文比較難,唯有盡量用口訣去記,像『聽』字,會念成『耳』、『王』、『十』、『四』、『一』、『心』;亦很有警覺去提醒自己,把字拆細看,檢視每個部分有否多一筆或少一撇。更愚蠢的方法,就是抄寫很多遍,希望加深記憶。」

由讀障女孩到今天成為專業人士,Wincy走過的路並不平坦。她中五畢業後,先後修讀旅遊業和酒店業的文憑、高級文憑課程,再銜接海外大學,但她只在相關行業工作過很短時間,便轉攻讀教育文憑、教育碩士,「因為一直很想教書」。Wincy表示,修讀專科反而比起中學時更輕鬆,「因為主要用英文讀,我懂得phonics,便幫我解決到部分串字的問題,而且學科經常都是用一堆固定的生字,會比較容易應付」。

與別不童:克服選擇性緘默症+讀寫障礙  「怕醜女」當上言語治療師
Wincy曾在浸大攻讀教育學碩士,當過幼稚園教師。(受訪者提供)

及早識別治療 讀障少冤枉路

至於後期修讀言語治療,又是另一個故事。Wincy當上幼稚園教師後,接觸到很多SEN學童,或許由於自己都是同路人,很想幫他們,但發現在課程框架下能做的不多,「那時幼稚園的師生比例是1:15,我要兼顧教學進度,實在沒太多空間幫到這班小朋友」。

於是她毅然重返校園,修讀言語治療,畢業後決定自己執業,希望有更大的彈性,能在自己的範圍內做更多,「現時每個月,我都會騰空2至3日,為有需要的基層SEN學童免費做言語發展進度檢查」。她說,SEN尤其是讀障的孩子,只要及早識別、介入治療,他們的能力可以有很大的提升,不用像她當年走那麼多冤枉路。

與別不童:克服選擇性緘默症+讀寫障礙  「怕醜女」當上言語治療師
Wincy針對讀障學童的需要,精心設計不少教具。(賴俊傑攝)

[Happy PaMa 教得樂 第323期]

文︰沈雅詩